扩大国际经济组织话语权是提升对外话语能力的有效途径

王立非 王新玲

一、国际经济组织话语是对外话语体系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经济话语、经济话语体系、经济话语能力与经济话语权

经济话语属于国家话语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国际经济组织、主权国家和政党、经济机构和实体用于提出经济主张，表达经济思想，促进经贸交流，沟通经济信息，增强经济话语权的话语体系。经济话语分为宏观经济话语、中观经济话语和微观经济话语三类，分别对应国家、企业、个人三个层次，由经济话语体系、经济话语能力、经济话语权三部分构成。

经济话语体系指由宏观经济话语、中观经济话语和微观经济话语构成的逻辑系统。经济话语能力是指维护国家经济利益所需的话语能力，包括话语表达能力、话语治理能力、话语动员能力、话语资源能力、话语沟通能力、话语技术能力等。经济话语权是经济话语体系和经济话语能力的终极目标，特指对世界经济或国家经济具有话语定义权、解释权、主导权和控制权等，分为经济话语权利和经济话语权力。前者以经济话语为基础，以国家经济利益为核心，寻求国内外经济事务应具有知情权、表达权和参与权;后者指对国际和国家的经济制度、经济资源、经济规则、经济事务、经济标准等做出评论、定义、裁判的能力和程度。

(二)国际经济组织话语的概念与分类

国际经济组织话语是国际组织话语的组成部分，是国际经济组织使用的特定话语，特指国际经济组织在尊重各国主权和不干涉成员的内政的原则下，通过发表宣言、达成协议、颁布法案等方式所使用的口头和书面语言。国际经济组织的公约一般具有法律效力，是一种法律话语，而建议书和宣言则不具备法律效力。国际组织经济话语一般具有三个方面的功能：一是宣示功能，陈述有约束力的国际法的存在;二是解释功能，澄清并补充具有约束力的法律文书;三是催化功能，可以倡导新理念，催生新发展。

根据国际经济组织分类，国际经济组织话语可以分为政府间经济组织话语和非政府经济组织话语。政府间经济组织话语具有官方话语色彩，如欧洲央行的协定、条约、经济展望报告等。非政府组织不仅是指联合国体系所认定和接纳的民间组织，还包括其他各种民间组织。根据非政府组织的分类，非政府组织经济话语包括非营利组织经济话语和营利组织经济话语，如达沃斯论坛。

国际经济组织话语在本质上将组织视为话语社会构建过程，研究对象包括特定国际组织或组织情境中的口头与书面话语，通过话语剖析国际组织行为、现象、关系、要素及组织本身，重新探索和思考话语与现实的关系，包括研究国际经济组织话语在实现制度合理化、战略合法化、身份认同，以及引导组织变革方面的机理。

国际经济组织话语与一般组织话语不同：

一是话语主体不同。一般组织话语包括日常管理运营活动的话语沟通过程，话语主体更多的是微观组织主体的内部人员，比如公司、机构的管理者和员工。国际经济组织中，话语主体除了涉及运营和管理该组织的管理者和员工，还包括其背后促成决策的话语联盟，比如在欧盟机构内部就存在成熟的利益集团游说体系。

二是话语接收者不同。一般组织中话语的接收对象是组织内部人员;而在国际经济组织中，话语接收者涉及的主体更多元，不仅包括组织内部人员，还包括成员国直接或间接的政策目标对象，比如世界银行采取的中小企业融资扶持政策，成员国的中小企业就成为话语接收者以及经济政策话语的对象，因而及时获得优惠资金和技术援助。

三是话语影响力不同。国际经济组织的话语影响力更大。国际经济组织话语中被合理化、合法化的制度或策略会对国际社会产生更广泛和更加深刻的影响，甚至会引起经济领域的变革和世界经济格局的改变。

二、扩大我国的国际经济组织话语权的有效路径

第一，主动发出中国话语和声音。要主动在全球治理的场域中发出中国的声音，理念先行，提高制度性话语权。党中央提出，我们提出践行正确义利观，推动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打造遍布全球的伙伴关系网络，倡导共同、综合、合作、可持续的安全观，等等。这些理念得到国际社会广泛欢迎。要继续向国际社会阐释我们关于推动全球治理体系变革的理念，坚持要对话而不要对抗，要双赢、多赢、共赢而不要单赢。不断寻求最大公约数、扩大合作面，引导各方形成共识，加强协调合作，共同推动全球治理体系变革。传播中国爱和平，求发展的理念。中国应该主动发出自己的声音，运用积极、正当性话语回应国际社会舆论的关切，争取国际社会最广泛的支持。

第二，壮大中国经济话语联盟。充分把握区域一体化的有利时机，壮大中国经济的话语联盟。中国对世界经济的影响逐步增大，占有全球经济的份额也不断上升，原有的国际经济秩序和格局已经发生深刻变化，中国的国际经济组织话语体系也应发生相应调整。中国在全球经济组织中的话语权需不断增强，我们可以与本国话语诉求相似的经济主体加强合作，壮大中国经济发展的话语联盟。随着区域经济一体化的深化，重视区域经济组织的发展，发挥地区比较优势的区域分工协作，形成互联互通的区域经济一体化话语体系。

第三，加强国际议题设置能力。全球经济治理话语权包括国际经济议题设置能力，不能只做全球经济话语的追随者，而应努力成为世界经济话题设置的主导者、话语标准的引领者和话语讨论的重要参与者。议题设置能力在全球经济治理中事关国家利益，也是一个国家在国际上表达本国诉求、传达本国主张和传递本国声音的直接体现。国际社会渴望了解中国的发展模式和发展理念，必须在全球经济治理中不断提高中国的国际议题设置能力，传播中国声音，回应国际关切，消除国外疑虑，努力在世界上塑造、展现、维护良好的中国形象，提升中国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话语权。

第四，加强国际服务人才培养。提高中国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制度性话语权，重点在于提高我国参与全球治理的能力，包括增强规则制定能力、议题设置能力、舆论宣传能力、统筹协调能力，培养一大批熟悉党和国家方针政策、了解我国国情、具有全球视野、熟练运用外语、通晓国际规则、精通国际谈判的专业人才，加强全球治理人才队伍建设，突破人才瓶颈，做好人才储备，为我国参与全球治理提供有力人才支撑。国际经济组织中具有丰富的话语资源，存在国家之间分布非均衡性特征。我国在国际组织中获得话语资源的多寡，不仅取决于在该国际经济组织权力结构中的位置高低，还取决于在国际经济组织中的人力资源多少。我们应该重视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国际经济组织的人才培养，包括国际语言服务紧缺人才的培养。

(本文为国家语委2020年度重大项目“新时代中国特色语言管理理论建构研究”[ZDA135-16]的相关成果)

(作者简介：王立非 北京语言大学教授;王新玲，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讲师)